文鼎筑城


品茶论道 | 建筑设计，寒冬将至（四）

 

2016-06-26 明麾工作室出品 建筑设计师茶座

 

参加人（按发言顺序）：

王颂，明麾工作室主持人

和静，BIAD 十所副所长

刘文鼎，文鼎筑城主持建筑师

李亦农，BIAD 6A2 工作室主任

杨洲，BIAD九所所长

叶依谦，BIAD 3A2 设计所所长

林卫，建筑师

王左，北京百容捷科技有限公司CEO

 

 

      

        杨洲（BIAD九所所长）：有几个事情很关键，BIM设计今年要是不推上去我们在设计市场上就很危险了。2011年去澳大利亚考察的时候，我向一个以前的学生了解了一下，那个学生在澳大利亚受的教育，现在澳洲做建筑设计，他谈到当时的CAD manager在澳洲已经失业了，在2007年时，他的向往是做一个CAD manager。我问你现在干什么，他说我是BIM manager，而且在做培训工作，那时澳大利亚已经整体用BIM设计了。

 

       BIM设计刚开始的时候在我们这儿还有抵触情绪。BIM设计并不代表设计水平有多高或者更先进，那只是一个方式，下一步与物联网连接，与3D打印和社会化管理连接起来，会为建筑全周期管理做基础，BIM更大的优势在于未来城市系统的连接和建筑物如何维护和管理。建筑设计单位现在几乎是在免费为全社会做这个事儿，客观说不但没有提高生产效率，反而投入了很大的生产力来干这个事情。

 

       未来是否可能给设计公司减轻劳动负担？有可能，但不是今天而是明天，要等到标准统一了，整体社会的建筑产业联网起来以后才能实现。目前，BIM能够使造价师工作负担减轻而且准确了，设备和电气专业的负担减轻了，结构设计的负担也有所减轻，只是作为设计前段的建筑师要投入更多的劳动量。

 

       未来建筑设计一定会在BIM上受益的。

 

       我们这一代人是成长在纸和笔上，之后移民到PC和网络中，而新生的一代人成长的环境就是3D、VR，他们是数码原生代，一定会把我们替代掉。数码技术对于他们来讲并不是一个负担，而是自然。我们这代人认为手画的图有时候比电脑模型还准，更像真的东西，电脑不准，可是年轻建筑师们几乎全都用3D做设计。如果今年不能把BIM推行到一半项目的程度，明年可能一个活儿都没有。

 

       目前大设计院都是以施工图生产为主，议价能力就是弱。耐克是以设计为核心，苹果也是以设计为核心，他们的生产全部是外包。只有以设计和融资为核心，才能有议价权。

 

       二十年前和一个台湾的朋友谈，他问我在干什么，我说就是看任务书做设计啊。他说你做错了！他问，你知道我们台湾的建筑师在干什么吗？台湾的建筑师是先找地，然后策划这个地可以做什么，之后以这个策划为蓝本去找资金、找甲方，去融资之后做设计。这是在1995年的时候我听到的，我到2010年才想明白这是一种对的方式。现在我们想这么做也做不了了，策划公司干这个事情。一块地谁还没有在做的时候他找到这块地做策划，把未来的营销业态和盈利状况研究好，拿这个案子去寻求金融资本进来，这才是建筑设计未来的环境。

 

       李亦农（BIAD6A2工作室主任）：个别人就适合小团队，不适合大团队，特的取向和状态，确实和我们不一样，有可能这是真的，看你愿不愿意，一上来就特别想找那些人，现在苦于找不到。

 

       要把自己往风口的位置放，能做什么做什么，能多过一天就多过一天，在风口浪尖也有第二天被人翻过去的风险，越到风口浪尖危险越大，我们大家再努力的往前走，往浪尖上走，痛苦是自找的，自找的同时得有一点正能量，要不然你去干什么。

 

       杨洲（BIAD九所所长）：参加过竞技体育训练的人都有一个经验，训练开始时和状态上升期，总觉得成绩只要努力训练没有达不到的，到一定程度就发现，有一个极限死活过不去，怎么练就是这个成绩了。时代的发展也是这样，在今天这个技术进步迅速的时代，我们也会发现技术的瓶颈在出现，极限在出现，会发现周围的年轻人会过去，而自己过不去这个瓶颈。我们要认清这个事实，落后就该被淘汰，如果我自己是落后产能，就应该心平气和被淘汰掉。

 

 

 

       林卫（建筑师）：我希望把这个题缩小，把这个语境缩小，比如你站在什么立场，是国营大院的立场，还是民营事务所或者境外事务所的立场？即使在大设计院每个部门每个人也不一样。你是类型化的还是什么都做的，是综合实力强还是个人明星式的？这个题缩小谈，可以探讨得更深入。我认为这个行业是两方面。第一个是最小的组织怎么应对你的事儿，归根到底是管理的事儿，也是怎么把本来该做而没做的事做好。还有一方面是这个行业怎么进行更新的问题。

 

       放在企业内部来说，寒冬期不可避免遇到减员增效和减薪等问题，都不是那么的简单，推出的措施一定需要斟酌一下，比如是不是所有人都要降薪？对于设计部门刚刚毕业的年轻人，收入微薄，基薪标准已经非常低了，外地的孩子刨去房租等开销就没剩多少钱了。再看这个部门采用什么发奖方式，多久核算一次。是类年薪制还是按项目提奖？行业下行期还能不能年薪制？ 我们这个行业如果从减薪来讲，减中高层的薪比减低层的薪见效，这个时候你要测算了。其中，如果部门亏损或者濒临亏损当然应该减，这些领导应该砍得更多。那效益好的部门，薪酬是封顶的吗？薪酬是体系化的东西。很多企业这么多年没有建立起一个完善的项目管理体系，没有建立起一个项目基本核算方法，包括非人力成本、人力成本如薪级费率工时等等的闭环体系。其实这是必须的，一个在西方这么多年成熟的经验，到中国粗放发展期一点都不觉得必要，无所谓，干呗。管理者能精确测算每个项目的盈亏吗？很多成熟的国际化企业的瘦身裁员重组都是主动行为，不是等着那些人和部门自行消亡。面对行业下行期，现在到了考验所有大型企业管理水平的时候，补课的时候。

 

       第二是这个行业到底往哪儿发展和更新的问题。我认为这个行业发展还是要做专和精深的问题，任何一个细分领域应该做到这方面的专家。如果有的院在很多的领域能做得很牛，那一定是非常强大的一个院。如果不是这样，瘦身的时候也是那些什么都能做什么都做不好的先淘汰掉，这就是这个行业的过剩产能。

 

       我前两天翻了一本杂志，讲一个法国籍著名设计师Despont，最早在巴黎美院毕业，学了室内设计，到美国后专门给名流和顶级建筑做设计，包括比尔·盖茨的住宅，自由女神像的修复。理念是最新最牛的。他曾经给顶级富豪做住宅，为了汇报方案，把自己办公室一层清空，布置成暗无天日的环境。陈述方案的关键点时为了模拟日出的光线，把灯光打在2米长的模型上，同时响起了格什温的音乐。富豪看了非常兴奋，要求“再来一遍再来一遍”。

 

       你到底怎么看这个社会，一定是飞速往前发展的，你的设计不行，或者传统做建筑设计的方式不行了，并不意味着这个社会停止，恰恰是因为社会的高速发展，把你原来做的模式，把你多少年都不愿意更新的知识和手法抛弃了。

 

       如果你是一条心，想走这一条路，那在任何细分领域，不单指顶级豪宅领域，你就要完成自己的二次更新了。过去学的那些东西，设计院的很多积累已经过时了。回过头来确实到了每一个人每一个工作室每一个所或者到了我们大院都要认真思考自己的发展方向。

 

       还有一个角度我认为：设计真的不仅是我们设计师能谈这个事儿的，就拿BIM这个事儿来说，上海的BIM比较靠前，他们有一些组织探讨了很多东西，单从BIM这个角度看，大家会发现现在是设计重新洗牌和分类的时候，原来讲的建筑结构设备电气这些专业分类在BIM里面已经不是简单严格的划分了，设计的前端后端边际也在模糊。你会看到甲方和施工企业，尤其施工企业不遗余力地去做这个，而且做得非常好，为什么？在他们眼里整个链条要重新整合，单从这个角度来讲，设计怎么干BIM，干什么出现了疑问，为什么？短期之内提升不了设计效率，模型精度又不满足施工与运维。回过头对建筑师意味着什么？建筑师如果用BIM去推敲方案，是很费劲的，现在没有上手的非常好的工具，瞬时把我们脑子的东西转换成一个可计量的可视的，大家可以交互的东西。设计手段一直是制约效率的一大因素。单从设计里面做BIM其实是有问题的，如果我们设计院借着BIM和产业整合上下游一体化的事儿去想这个事情，那可能是未来的出路之一。

 

       大型设计院有多元化的团队，有团队亏损直到解体是必然的。这背后也折射出简单用传统的定义去“专业和专注”是有问题的。大型设计院应该打造更精细化的专业服务能力，跨专业的整合能力，乃至集成国际上最专业服务的能力。比如你要做一个设计总包的事儿，如果我们就在公司内部去选择室内设计，有几个团队几个代表人物可选？不够的话，你有多少个国内国外的团队可选？所以真的不光是在公司内部做整合的概念，内部一方面已经太多了同质的富余产能了，一方面又有太多领域服务能力缺失。

 

       叶依谦（BIAD3A2设计所所长）：减薪的本意是好的，提醒我们大家严冬来了。发达国家的建筑设计早就饱和了，早就凋零了，我们只不过没有想到，前两年还觉得日子很好过，一下冬天就来了。

 

（未完待续）